【瓶邪】生老
*ooc是我的
在把一锅炒熟的青菜盛到碗碟里之后，吴邪才叹了口气，认命地转身走到墙边去取下吊挂在墙上的深色围裙。
本该在家时候，他是放松自己，所有的一切都毫不在意能放下做自己的时候，但他仍旧不太愿意把一件围裙穿在身上。
即便闷油瓶都不知道看了多少回了，但他总觉得自己越穿这围裙越有种年纪数字飞速上升的感觉。
他看着锅里慢慢起泡的花生油，把手边的肉倒了进去。
他一边翻炒着一边看着锅里出神。
现在张起灵不说老老实实待在杭州，但起码一周也能见他那么几次面，毕竟他还有个张家要打理，有些时候往返来回好几次，那边又消停了，张起灵就会一直待在吴邪家里，看看电视读读报纸玩玩电脑。
虽然吴邪也不知道他觉没觉得这些活动有意义，因为有时候吴邪经过他身边而不打扰他，就能看见张起灵其实是在发呆，并没有把他正在进行的活动放在心上。
吴邪把这件事记在心里，但从来都不问。
时间流逝太快，他还没来得及在他该问的时候问出口，或者说是，他想问的时候发现时机已经过去，他便再也不想问了。在发现自己头发生出好几条白发之后，他无奈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苦笑。
他并不想在意自己逐渐增大的年龄，但周围的一切都在时时刻刻告诉他：你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样子了。
今天早上醒来他也没像以前一样第一时间去店里，打电话给王盟让他好好看店，自己想在家放松一下，也不知道是比以前随性，还是比以前更随心。毕竟怎么看，都是年轻时候的自己更有随性随心的资本。
锅里呲啦的声音变得刺耳起来，吴邪这才反应过来打开了抽油烟机。
他麻木地放盐，放点老抽上色，翻炒得差不多了，就夹了一块熟了的肉进嘴里咀嚼两下，味道适中，这么一道菜就被倒进了碗碟了端上了餐桌。
瓷碟刚在桌上敲起开饭的声音，那边就响起了开门声，穿着一身休闲服的张起灵顺手把钥匙放在鞋柜上，轻轻说着今早的事情：“有个玉块卖出去了。”
吴邪顿时有种男主外女主内的错觉。
张起灵在外拼搏赚钱养家，他在家里柴米油盐酱醋茶。
俩人都是男的，但他们跟一般的男女关系夫妻关系也并没有什么区别，也会牵个手接个吻滚个床单。
吴邪收回思绪应了一声，说道：“吃饭了。”
他也没看张起灵便转身走回厨房，于是也没有看见大步走向他跟着他进厨房的他家张大爷。
围裙背后的绳子在吴邪自己伸手去解开之前张起灵就利落地搞定了，在吴邪愣怔的时候，挂在脖子上的围裙带子也被张起灵拉了起来，等他视线找回焦点之时，他身上的围裙已经好好地挂回了墙上，而张起灵已经洗干净了双手，还顺便把消毒碗柜里的碗筷拿出去放在了桌上。
碗里是热腾腾的白米饭，桌上的菜似乎卖相一般，但坐在对面的人一筷子接着一筷子往肚子里吞。
吴邪看着眼前这个人，不禁把视线移到了他的眼角。
这是一双即便是闭上也很好看的眼睛。
没有皱纹，眯起眼也没有皱纹，即便他笑的弧度不大，但偶尔有笑意之时，那双眼睛都不曾有过一丝一毫的外部形状破坏。
吴邪还在游离着思绪出神，完全没发现张起灵已经停下了筷子看着他许久。
“吴邪。”张起灵呼吸起伏变得有些明显，“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？”
“没有。”吴邪这次是很斩钉截铁地回答了，他咂咂嘴，继续说：“其实吧，我就是觉得，也不是觉得，很明显你就是比我年长，而我看起来就要比你年长了。”
张起灵沉默了。
他们都很清楚，几十年过后两人即将要面对的是什么。
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。不说病死，即便生老，两人的差距也会越来越大。张起灵并不是没有在老去，只是他的衰老速度好像被人调整到缓慢了十几倍数，与所有机能正常的吴邪相比，他还是会显得比吴邪年轻。
吴邪轻轻呼出一口气想缓解这压抑的气氛，他夹了一块肉塞进嘴里，含糊说道：“吃吧，菜要凉了。”
张起灵应着，就着碗里已经夹好了的菜肴吃了几口饭，而后才慢慢开口：“只要你还在，我都是不怕的。”
吴邪无疑是震惊的。
他不知道这是张起灵哪里学来的情话，因为真的不太像是他会说出来的语句；还是这是张起灵的内心想法，只是词语穷窘才表达得肉麻了些。
还有的就是，原来这个人也是会怕的。
而原因是自己。
吴邪内心复杂地看着面前的人，而这个人已经继续动着筷子去夹仅有的两盘菜来填充肚子了。
晚上时候，吴邪在厨房里面对着张起灵微微张开了双臂。
张起灵帮他把围裙拿了过来，却没有帮吴邪戴，而是反过来戴在了自己身上，“帮我绑一下。”
吴邪睁大了眼睛，准备放下的手臂顿了一下，“小哥你要做饭吗？”一边迟疑说着他一边走到张起灵身后，拉过围裙两边的绳子慢吞吞地打了一个蝴蝶结。
张起灵端起一旁的不粘锅，倒了点油进去，唰地打开了煤气炉。
“你要做什么？”看着张大爷把两个鸡蛋打进了不粘锅里，吴邪不禁疑问。
“西红柿炒蛋。”张起灵看了看旁边菜篮子的食材，“或者韭菜炒蛋？”
“西红柿吧，”吴邪拿过几个西红柿放到砧板上开始切了起来，“偶尔吃点甜的也不错。”
“嗯。”张起灵回应。
在炒菜间隙，吴邪看着身穿围裙的张起灵，问了一句：“小哥，什么时候把绑带的围裙换了吧，麻烦。”
这事儿完全可以由吴邪自己做主，可他那时还是随口问了出来，意外的是，他得到了个反对的答案。
张起灵说：“不用。”
“绑带不是比较麻烦吗……”
“会少了乐趣。”
吴邪张了张嘴，把噎在嗓子眼里的惊讶埋进了肚子里，而后说：“小哥，到时候再买多一个围裙怎么样。”
即便生老病死，在此之前，你依然站在我身边与我并肩，那便什么都不在乎了。
“好。”
【FIN】
